朋友局万能开挂神器猝然长逝的意思(恢复二手手机数据后,我才发现自己买回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我在网上买了个二手手机,恢复数据后,发现了前主人的秘密。

这事儿得从我的“功臣”——那台跟了我四年的手机说起。
它是在一个周二的下午,非常没有仪式感地、猝然长逝的。
当时我正对着甲方发来的第N版修改意见,一个头两个大,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屏幕一黑,就再也没亮起来过。
像一个工作到凌晨四点、终于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社畜,倒地不起。
拿去修,维修店的小哥撬开看了半天,抬头用一种看绝症患者家属的眼神看着我,说,主板烧了,修好的钱,够你买个新的了。
我道了声谢,心里把那甲方骂了一万遍。
穷。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感受。
作为一个半死不活的自由设计师,我的收入就像心电图,还是快挂了的那种,时有时无,高低起伏全看缘分。
买新手机?别逗了。
我打开笔记本,熟练地登上那个橙色的二手交易APP,关键词:九成新,个人闲置,明码标价。
刷了半天,一个卖家的主页吸引了我。
头像是个女孩的背影,长发,白裙子,站在海边。很文艺。
她只卖一部手机,标价一千五,型号、配置都还不错。
描述写得很简单:“换新手机了,这个便宜出,功能完好,有轻微使用痕迹,不议价。”
干脆利落。我喜欢。
我点了“我想要”,对方秒回。
是个叫“曦”的女孩。
没聊几句,她直接把价格改成了一千四。
她说:“看你也是爽快人,给你包个邮。”
我心里一阵暖流。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陌生人的一点善意,都显得弥足珍贵。
三天后,快递到了。
包装得很好,里三层外三层,还送了个手机壳和一张全新的钢化膜。
手机本身也确实跟描述的一样,除了边角有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磕碰,跟新的一样。
我开了机,恢复出厂设置,登录自己的账号,下载常用软件。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晚上,我导完资料,闲着没事干,鬼使神差地,在应用商店里下载了一个数据恢复软件。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真的。
就是一种技术宅的好奇心,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大能耐。
软件开始扫描,进度条慢悠悠地往前爬。
我点了根烟,看着窗外,城市像一个巨大的、闪着光的电路板,冰冷又精密。
而我,是这块电路板上一个快要接触不良的零件。
“滴”的一声,扫描完成了。
我点开恢复出来的文件夹,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大部分是系统缓存的垃圾文件。
我耐着性子往下翻,先点开了相册。
几千张照片。
大部分是风景、美食、猫。
还有很多自拍。
照片里的女孩,应该就是那个叫“曦”的卖家。
她长得很干净,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但很耐看。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好像很喜欢笑。
对着镜头比耶,在网红餐厅里对着一盘精致的甜点笑,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笑。
她的生活看起来很美好,充满了阳光和鲜花。
我一张张翻过去,像在看一个陌生女孩的青春电影。
有点羡慕。
翻到后面,照片的风格开始有些变化。
笑容少了。
多了很多城市的夜景,高楼林AM,车水马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种疲惫和疏离。
有一张照片,是在办公室拍的。
深夜,空无一人,只有她的工位上亮着一盏台灯。
照片的配文被恢复了出来,只有两个字:“活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
继续往下翻,是一些聊天记录的截图。
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
有一个叫“张总”的人,出现频率很高。
“小陈,这个方案客户不满意,今天必须重新做一版出来。”
“你这个审美怎么回事?猪脑子吗?”
“明天早上九点,把新的PPT放我桌上,做不完就别下班了。”
语气很冲,充满了不耐烦和颐指气使。
我皱了克眉,职场PUA嘛,见怪不怪了。我那个甲方,不也这德行。
但接下来的内容,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张总: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曦:张总,我晚上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
“张总: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吗?让你去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
“张总:打扮得漂亮点。”
我仿佛能看到屏幕那头,女孩攥着手机,脸色发白的样子。
还有一些更露骨的。
“张总:你那条裙子不错,下次穿给我看。”
“张总:一个人住,寂寞吗?”
后面跟着一个很油腻的微笑表情。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他妈的,是赤裸裸的性骚扰。
我点开另一个恢复出来的文件夹,是备忘录。
里面记录着一些零碎的文字。
“4月5日,晴。又被骂了。他说我是猪。也许我真的是猪吧。”
“4月12日,雨。他说要带我去见客户,结果是KTV。包厢里烟味好大,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我喝了很多酒,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张总送我到楼下,手放在我腰上,好恶心。”
“4月20日,阴。我不想干了。可是妈妈的手术费怎么办?弟弟还要上大学。我不能辞职。”
“5月1日。他给我转了五千块钱,说是劳动节奖金。别人都没有。我不敢收,他直接说,这是命令。”
“5月10日。我把他转的钱退回去了。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骂了我一个小时。他说,他能捧我上去,也能踩我下来。我好害怕。”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职场PUA了。
这是一个捕食者,在一步步收紧他的网。
而那个叫“曦”的女孩,是网里的猎物,无处可逃。
我关掉备忘录,感觉胸口堵得慌。
我点开最后一个恢复出来的东西,是一个音频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命名是“练习”。
我犹豫了一下,插上耳机,点了播放。
耳机里传来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张总,对不起,这个饭局我真的不能去,我……”
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呼吸。
“……我家里有急事,真的,非常抱歉。”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是更小的、带着哭腔的自言自语。
“不行,这样太软弱了。”
“他肯定不会信的。”
“换一个。”
“张总,我的身体不舒服,医生说需要静养,不能喝酒熬夜。”
“……他会说我装病。”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最后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音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摘下耳机,房间里一片死寂。
窗外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我叫李枫,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 freelance designer。
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电脑,改图,改图,再改图。
我信奉的原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我管不过来,也不想管。
但这一刻,我手里的这台冰冷的机器,仿佛有了温度,甚至有些烫手。
它不再是一部简单的二手手机。
它是一个女孩挣扎过的、痛苦过的证据。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那个卖家的头像。
白裙子,长头发,站在海边。
那么干净,那么美好。
和备忘录里、录音里那个绝望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辞职了吗?
她摆脱那个“张总”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钩子一样,勾住了我的好奇心。
不,或许不只是好奇心。
还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我打开那个二手交易APP,找到和“曦”的聊天记录。
我想问问她。
但对话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好,我恢复了你手机里的数据,看到了你的秘密”?
啊。
我叹了口气,关掉了APP。
算了,李枫,别多管闲事了。
也许人家已经解决了呢。
也许她卖掉手机,就是为了跟过去告别。
我这样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我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不去想这件事。
但那些文字和声音,就像病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踞不去。
我做梦会梦到那个叫“曦”的女孩,她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一遍遍地练习着如何拒绝。
甲方又发来了新的修改意见,一如既往的。
“这个logo能不能再大一点?同时再小一点?”
“我想要五彩斑斓的黑。”
换做平时,我可能就直接开喷了。
但这次,我只是麻木地回了句“好的”。
我朋友王凯打电话约我出去喝酒。
王凯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进了家互联网大厂,当程序员,头发掉得比我还快。
我们在一家常去的大排档坐下,点了烤串和啤酒。
他看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我:“怎么了?又被甲方蹂躏了?”
我喝了口酒,没说话。
他捅了捅我:“不对劲啊你,平时你早就开始口吐芬芳了。说吧,是不是失恋了?”
我摇摇头,把手机的事,挑挑拣拣地跟他说了。
当然,我没说得太详细,只说了手机里可能有一些前主人不好的回忆。
王凯听完,夹了口花生米,说:“嗨,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二手手机,数据恢复,这玩意儿本来就是灰色地带。你看到了,就当看了个故事,删了不就完了?”
“你还想怎么样?跑去跟人说,‘嘿,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人家不把你当变态才怪。”
我闷头喝着酒。
我知道他说得对。
理智上,我完全认同他的话。
但情感上,我总觉得有根刺,扎在心里。
“可万一……”我犹豫着说,“万一她需要帮助呢?”
王凯乐了,像看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子。
“兄弟,醒醒。成年人的世界,谁不是一地鸡毛?你连自己的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还想着拯救世界呢?”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解决?说不定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你这一掺和,反而把人家的伤疤又揭开了。”
“听我的,删了,忘了。就当做了个梦。”
他举起杯子:“来,走一个。为了我们操蛋的生活。”
我跟他碰了一下杯,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
回到家,吐得天昏地暗。
我躺在床上,天花板在旋转。
王凯的话,女孩的呜咽,甲方的催促,在我脑子里搅成一锅粥。
我拿起手机,又一次点开了那个数据恢复软件。
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看完就全删了。
我开始更仔细地梳理那些恢复出来的信息。
这一次,我发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在一堆模糊的缓存图片里,我找到了一张工牌的照片。
虽然很模糊,但上面的名字和公司logo,勉强能看清。
陈曦。
公司叫“创科世纪”。
我心头一跳,立刻在网上搜索这家公司。
一家规模不小的科技公司,主营业务是软件开发。
官网的管理层介绍里,我赫然看到了一个名字:张伟。
职位是,市场部总监。
照片上的男人,地中海,油光满面,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笑得像个弥勒佛。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张总”。
我又在微博上搜索“陈曦”这个名字。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我加上了“创科世纪”作为关键词,搜索范围一下子缩小了。
很快,我找到了一个微博账号。
头像,就是那个站在海边的背影。
没错,就是她。
我点进她的主页,最新的一条微博,停留在三个月前。
内容是转发的一条锦鲤,配文:“求好运。”
下面的评论不多,只有寥寥几条。
“曦曦,最近怎么样?”
“怎么不更新了?”
“看到请回复。”
其中一个叫“曦然”的账号,几乎每天都在她的微博下留言。
“姐,你到底去哪了?”
“你再不回来,爸妈都要急疯了。”
“姐,我好想你。”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好像……失踪了。
我点开那个叫“曦然”的账号,主页里全是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上的照片,就是陈曦。
“陈曦,女,24岁,于今年6月15日失联,失联前在创科世纪公司上班。家人万分焦急,恳请好心人提供线索,必有重谢。”
6月15日。
我翻看了一下备忘录的日期。
陈曦最后一条记录,是6月14日。
上面只有一句话。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信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手里的手机,不再是烫手,而是变成了千斤重的铁块。
这下面压着的,可能是一条人命。
我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
但我能做什么?
直接报警?
跟警察说,我通过非法手段恢复了一个二手手机的数据,发现机主可能失踪了,而且跟她上司有关?
警察会不会先把我当成嫌疑人或者变态给抓起来?
我拿不准。
这些恢复出来的数据,聊天记录截图、备忘_录、音频,都属于电子证据。
但它们的来源并不合法,在法庭上能不能被采纳,都是个问题。
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有了线索,却像个没头的苍蝇。
对了,微博。
那个叫“曦然”的女孩,她是陈曦的妹妹。
她一定知道更多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微博,给“曦然”发了条私信。
“你好,我看到你发的寻人启事了。关于你姐姐陈曦的事,我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知道,一旦这条信息发出去,我就被卷进去了。
再也不能像王凯说的那样,删了,忘了,当个局外人。
等待回复的时间,无比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盯着手机屏幕,连甲方发消息催稿都顾不上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是“曦然”的回复。
只有一个字:“?”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事?”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我理解。
换做是我,一个陌生人突然跑来说知道我失踪亲人的线索,我也会觉得是骗子。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回复道:
“我叫李枫,是一个普通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有点离奇。我前几天买了一部二手手机,无意中恢复了一些数据,发现手机的前主人,可能就是你姐姐陈曦。”
“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我觉得,可能跟她失踪有关。”
那边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回复。
“什么东西?”
我没有直接说,而是问她:“方便见面聊吗?或者打电话也行。打字说不清楚。”
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骗子,也不会问你要钱。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她又沉默了。
这一次,时间更长。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回复的时候,她发来一个手机号码。
“打这个电话。”
我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很疲惫,又很沙哑,像是哭了很久。
“你好,我是李枫,刚才在微博上联系你的。”
“……嗯。”她应了一声。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说。”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买手机,到恢复数据,再到发现的那些聊天记录和备忘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讲得很慢,很仔细。
电话那头,一直很安静,只能听到她压抑着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当我讲到那段“练习”的音频时,我听到了一声清晰的抽泣。
“那个!”
她突然骂了一句,声音尖利,充满了恨意。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姐姐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份工作!她好几次跟我说想辞职,但是为了家里,她一直忍着!”
“她失踪前一天晚上,还给我打过电话。她说,老板要她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应酬,谈一个大项目。她说,谈下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当时还傻乎乎地信了,让她好好表现……我真是个!”
她开始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听着。
“我们报过警了。”她哭着说,“警察去公司调查过,那个姓张的王八蛋说,我姐姐是自己辞职的,说她拿了公司一笔钱,跟野男人跑了!”
“公司里的人,也都这么说!他们都帮着那个王八蛋说话!警察查了监控,也查了她的银行卡,都没有线索,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我爸妈都快急疯了,我只能在网上发帖子,但根本没什么用……”
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一个原本充满希望的家庭,就这样被毁了。
“你……你说的那些东西,都还在吗?”她哽咽着问。
“在,都还在。”
“能不能……能不能发给我?”
“见面给你吧。”我说,“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能通过网络传。”
我们约了第二天下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里所有恢复出来的数据,又仔細地备份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我瘫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我把一个家庭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电子数据上。
万一……万一这些东西,并不能成为扳倒那个“张总”的证据呢?
我不敢想下去。
第二天,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我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没多久,一个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她很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
她跟照片里的陈曦有几分相像,但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化不开的悲伤和阴郁里。
她就是陈然,“曦然”。
她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也在看她。
她朝我走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你是李枫?”
我点点头。
我们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东西都在这里。”
她颤抖着手,接过了手机。
她先是看到了姐姐的照片,那些笑得灿烂的自拍。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然后,她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截图,那些不堪入目的骚扰信息。
她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看到了备忘录里,姐姐那些痛苦的挣扎。
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最后,我给她戴上耳机,播放了那段音频。
当陈曦那声绝望的呜咽响起时,陈然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发出了压抑的、痛苦的哭声。
咖啡馆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来。
我有些无措,只能递给她几张纸巾。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抬起头,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这些东西,可能永远都见不了光了。”
“我姐姐,可能就真的白白消失了。”
我摇摇头:“我没做什么。”
“不。”她很坚定地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擦干眼泪,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
那是混杂着悲伤、愤怒和决心的光。
“我要报警。”她说,“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那个,付出代价!”
我提醒她:“这些证据的来源……警察可能会有疑问。”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会想办法。我会说,这是我在整理姐姐遗物的时候,在她旧电脑的回收站里找到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我看着她,一个比我还小几岁的女孩,在经历了如此巨大的打击后,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坚强。
我突然觉得有点惭愧。
我之前的那些犹豫、退缩,在她的勇敢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陈然愣了一下,看着我。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我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那天下午,我和陈然一起去了警察局。
我们把备份好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察。
负责接待的警察,听完我们的陈述,看了那些证据,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说,他们会立刻重新立案调查。
从警察局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和陈然走在街上,谁都没有说话。
“李枫,”她突然开口,“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谢谢你。”
“别这么说。”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她说。
我笑了笑:“好。”
接下来的日子,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警察那边,偶尔会联系陈然,了解一些情况,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那个叫张伟的“张总”,依旧在创科世纪当他的总监,人模狗样。
陈然变得很焦虑,经常半夜给我发信息。
“他们会不会官官相护?”
“那些证据,是不是真的没用?”
“我姐姐……是不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我只能一遍遍地安慰她,让她相信警察,相信正义。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这个世界,有时候黑白并不分明。
我的工作,也因为这件事,被搅得一塌糊涂。
好几个项目都延期了,甲方天天在微信上夺命连环call。
王凯又约我喝酒。
他听说了我报警的事,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李枫,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管闲事,你非要去当这个出头鸟!”
“现在好了吧?把自己搭进去了吧?万一警察反过来查你,说你侵犯他人隐私,怎么办?”
“万一那个姓张的,有钱有势,反过来报复你,怎么办?”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设计师,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我默默地听着,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王凯,”我打断他,“如果躺在备忘录里,写下那些绝望文字的,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办?”
王凯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没有妹妹。”我看着他说,“但在我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觉得,陈曦就是我妹妹。”
“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王凯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给我满上酒。
“行吧,你牛逼。”他说,“算我没你高尚。”
“不过,你自己多小心。”
又过了一个星期,事情终于有了突破。
警察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创科世纪公司内部的一些监控录像。
其中一段录像显示,6月14日深夜,张伟搀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女孩,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那个女孩,就是陈曦。
他们进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上,只有张伟一个人,推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号行李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神色慌张,动作很不自然。
警察立刻对张伟实施了抓捕。
审讯室里,面对铁证,张伟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全都招了。
那天晚上,他以谈工作的名义,把陈曦灌醉,带回办公室,意图不轨。
陈曦中途醒来,激烈反抗。
争执中,张伟失手将她推倒,陈曦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桌角上。
当场死亡。
张伟害怕事情败露,便将陈曦的尸体,装进行李箱,连夜开车抛尸到了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地上。
他还伪造了陈曦主动辞职的假象,清空了她的工位,并威胁公司其他知情的员工,不许乱说话。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他没想到,百密一疏,他忘了陈曦那部被他随手卖掉的手机。
更没想到,这部手机,会落到一个像我这样,有点技术,又有点“多管闲事”的人手里。
真相大白的那天,陈然给我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
有悲伤,有愤怒,也有尘埃落定后的一丝解脱。
她说,警察在那个废弃工地,找到了她姐姐的骸骨。
“李枫,”她哭着说,“我姐姐……可以回家了。”
我拿着电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的结局。
陈曦的生命,永远地停在了24岁。
但那个恶魔,终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世间,少了一个坏人。
也算是一种告慰吧。
这件事情,后来被媒体报道了。
当然,报道里没有我。
我只是一个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
创科世纪公司,名誉扫地,股价大跌。
张伟,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我依旧是一个每天被甲方折磨的设计师。
依旧要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
王凯请我吃了顿大餐,算是给我“庆功”。
席间,他举着杯子,很认真地对我说:“李枫,以前我觉得你挺怂的,现在我发现,你比我爷们儿多了。”
我笑了笑,跟他碰了下杯。
后来,陈然约我见了面。
还是那家咖啡馆。
她看起来,比上次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消瘦,但眼睛里,有了光。
她把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寻人启事上说的谢金。”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
“我不能要。”
“你必须收下。”她很坚持,“不然我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我们推来推去。
最后,我说:“这样吧,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就用这个钱请我吧。剩下的,就当是你替你姐姐,给我买一部新手机的钱。”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是这段时间以来,我见她第一次笑。
很浅,但很温暖。
像乌云散去后,透出的一缕阳光。
那天之后,我和陈然成了朋友。
我们偶尔会一起吃饭,聊聊天。
她考上了研究生,读的是法律。
她说,她想成为一名检察官。
为那些像她姐姐一样,无辜死去的人,伸张正义。
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而我,也用那笔“谢金”,给自己买了一部全新的手机。
当我把SIM卡插-进新手机,开机的那一刻。
我看着那个崭新的、一尘不染的屏幕,心里突然觉得很平静。
旧手机,被我格式化了无数遍,收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我不想再碰它。
那里面,藏着一个女孩最后的挣扎,和一个陌生人短暂交错的命运。
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陈曦。
想起她照片里,那两个浅浅的梨涡。
想起她站在海边,裙摆飞扬的样子。
我总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去那个饭局。
如果她能更勇敢一点,或者,如果她身边,能有一个人,拉她一把。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我改变不了世界。
但至少,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冷眼旁观。
我做了一件,我认为对的事。
这就够了。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陈然发来的信息。
一张照片。
是她站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笑得很灿烂。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照片下面配了一行字:
“李枫,你看,天亮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也笑了。
是啊。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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