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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麻将至尊麻将必赢软件开挂【分享开挂(透视)辅助步骤教程】情深似海的意思(深情老公每年为我扫墓,可那束枯萎的玫瑰,藏着什么秘密?)

2025-12-02 08:09:34中小学排名阅读 0

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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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固有一死。

奇怪的是,我没能去投胎,也没下地狱,就这么飘在半空中。

像个被放飞了又断了线的气球,到处晃荡,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落不了地。

今天是我头七,不对,算错了,是三周年祭。

我看见我老公,陈峰,开着那辆我们当年一起攒钱买的破车,慢慢悠悠地上了山。

他瘦了,也老了。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头发也稀疏了不少,露出明晃晃的头皮。

三年,对活人来说,原来这么漫长。

他在我的墓碑前站定,没说话,就那么看着。

墓碑上的照片是我挑的,二十五岁,笑得像个傻子。那时候我们刚结婚,我觉得天都是甜的。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他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放在碑前。

不是新鲜的百合,也不是娇艳的玫瑰。

是一束枯萎的,发黄发黑,蔫头耷脑的黄玫瑰。

花瓣干得像秋天的落叶,一碰就要碎成渣。

这已经是第三年了。

每一年,他都带着这么一束破败不堪的玩意儿来看我。

第一年,我气得魂飞魄散,围着他上蹿下跳,想掐住他的脖子问问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人死了,送点菊花百合意思意思得了,送一束枯萎的玫瑰,这是什么新型的诅咒方式?

第二年,我麻木了,飘在一边,冷眼看着他演戏。

他会站很久,抽一根烟,然后沉默地离开。

像个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今年是第三年。

我看着那束丑陋的枯玫瑰,心里竟然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只是有点好奇。

陈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陈峰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是个穷小子,但眼睛里有光。

他说,林晚,等我以后有钱了,每天都给你买最新鲜的红玫瑰,把我们的家变成花海。

我笑着说,我不要花海,太俗气。有那个钱,不如给我买个烤红薯。

他真的就跑遍了半个城,给我买回来一个滚烫的烤红薯。

他把红薯掰开,热气腾腾,甜得发腻。

他看着我吃,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他说,林晚,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时候,我相信爱情。

我相信这个男人会爱我一辈子。

后来我们结婚了,租了个三十平米的小房子,挤得像个鸽子笼。

但他真的会时不时给我带回来一枝玫瑰。

不是每天,但每个纪念日,每个我觉得委屈的日子,他都会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来。

鲜红的,带着露水,香气扑鼻。

他说,老婆,辛苦了。

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躺在这冰冷的地下,而他,会给我送来一束枯萎的花。

陈峰的妈,从我嫁进门的第一天起,就不喜欢我。

她觉得我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配不上她“本地户口、有正经工作”的宝贝儿子。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说:“我们陈峰啊,要不是被你绊住了,现在说不定都当上科长了。”

我当着陈峰的面不好发作,只能笑笑。

陈峰就打圆场:“妈,你说什么呢,跟小晚没关系。”

他妈眼睛一瞪:“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是他妈!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我说句话怎么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

一场饭,吃得鸡飞狗跳。

后来,这样的场景就成了家常便饭。

我怀孕的时候,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他妈炖了锅油腻腻的鸡汤,非逼着我喝。

她说:“喝!不喝下去,我孙子哪来的营养?你就是矫情!”

我闻着那股油味就想吐,实在喝不下去。

陈峰在一边劝:“妈,她不想喝就算了,别逼她了。”

他妈一拍桌子,筷子都飞了出去。

“陈峰!你现在是向着外人了是吧?我这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老陈家!她不喝,你给我喝!”

陈-峰-,-就-真-的-端-起-那-碗-油-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喝完,抹了抹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无奈和疲惫。

他说:“小晚,妈也是为了我们好。”

那一瞬间,我看着他油光光的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不是因为那碗鸡汤。

而是因为他。

孩子没保住。

三个月的时候,见红了,送到医院,医生说胎停了。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觉身体和心一起被掏空了。

从医院出来,他妈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她在我耳边念叨:“我就说吧,城里长大的姑娘,身子就是金贵,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我们那时候在地里干活,不也一样生龙活虎的。”

“真是个没福气的,连个孙子都留不住。”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看向陈峰,希望他能为我说句话。

哪怕一句。

他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开着车。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晚上,陈峰端了碗粥进来。

他坐在我床边,小心翼翼地说:“小晚,别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

我打断他:“陈峰,你能不能让你妈别再说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

“她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又是这句话。

刀子嘴豆腐心。

我认识他妈这么多年,只见过刀子嘴,从没见过豆腐心。

我冷笑一声:“如果今天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你妹妹,她也会这么说吗?”

陈峰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比?那是我妈!”

“是啊,她是你妈,所以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是你老婆,所以我活该被她戳脊梁骨,是吗?”

我们大吵了一架。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歇斯底里。

我把枕头,台灯,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就那么站着,任由我发泄。

最后,我哭得没力气了,瘫坐在地上。

他走过来,想抱我。

我推开他。

“陈峰,我累了。”

真的,太累了。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我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但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边,中间的空隙,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不再给我带玫瑰花了。

一次都没有。

有一次我过生日,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

他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搞那些虚的干什么。我给你转了五百块钱,想吃什么自己买点。”

我看着手机里那冷冰冰的数字,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我没动那笔钱。

下班后,我自己去花店,给自己买了一束黄玫瑰。

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

我想,就当是我们彼此,为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道个歉吧。

我把花插在客厅的玻璃瓶里。

他妈来我们家吃饭,一进门就看见了。

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哟,谁买的黄花啊?多不吉利!赶紧扔了!看着就晦气!”

说着,她就真的走过去,把那束花从瓶子里抽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当时正在厨房切菜,听到声音冲出去,只看到垃圾桶里,我那束漂亮的黄玫瑰,被剩菜汤汁弄得狼狈不堪。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

我指着她,手都在抖。

“你凭什么扔我的花?”

她叉着腰,比我还理直气壮。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陈峰他妈!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了算!买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你是想咒我们家倒霉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转头看向刚从厕所出来的陈峰。

“陈峰!你管不管!”

陈峰一脸为难,走过来拉我。

“小晚,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束花吗,妈也是不知道你喜欢……”

“算了?”我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又是算了!每一次都是算了!陈峰,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那一天,我们家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是他妈摔门而去,临走前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搅家精!我们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陈峰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整个客厅烟雾缭绕,呛得我直流眼泪。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林晚,我们……是不是都冷静一下?”

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啊,冷静。”

我提出了离婚。

陈峰不同意。

他红着眼睛求我:“小晚,别这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我看着他,“感情就是你妈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尊严,而你永远只会说‘算了’?”

“我妈她……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我让得还不够多吗?陈峰,我从二十二岁跟着你,我让了她整整五年!我把我的青春,我的事业,我的孩子,全都让进去了!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你还要我怎么让?”

他无言以对。

那段时间,我们陷入了冷战。

他开始彻夜不归,说是单位加班。

我知道,他是躲着我。

他不敢回家,因为家里有我这个“麻烦”。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也瘦得脱了形。

有时候我照镜子,都认不出里面那个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女人是谁。

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得了中度抑郁症。

我把诊断书拿给陈峰看。

他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眼神复杂。

“小晚,是不是……我想多了?你是不是为了逼我离婚,才……”

我愣住了。

手里的诊断书,轻飘飘的,却像有千斤重。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在他心里,我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一场为了达到目的而精心策划的表演。

我没再说话,默默地把诊断书收了起来。

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死的那天,是个雨天。

不大,淅淅沥沥的,下得人心烦。

那天我跟他又吵架了,为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是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妹。

他妹妹陈莉,从小被他妈惯得无法无天,三十好几的人了,没个正经工作,天天就知道打牌搓麻将。

输了钱,就找陈峰要。

陈峰就是个扶妹魔,每次都有求必应。

我们为这事吵过无数次。

那天,陈莉又输了五万块,被人堵在家里。

陈峰二话不说,就要把我们准备买房的首付款拿去给她还债。

我拦住了他。

“陈峰,这钱不能动!这是我们留着买房子的!”

他一脸不耐烦:“人命关天!房子的事以后再说!”

“什么人命关天?她那是赌博!你这次帮她还了,下次她还会再犯!这是个无底洞!”

“那是我亲妹妹!我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打死吗?”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家被她拖垮吗?”

我们吵得不可开交。

他急了,用力推了我一把。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没站稳,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茶几角上。

当时,我没觉得有多疼。

只是有点晕。

我看到陈峰慌了,他冲过来抱住我。

“小晚!小晚!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看到他脸上惊恐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看,你也会害怕啊。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就飘在了半空中。

我看到了我的葬礼。

来的人不多,我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

陈峰穿着一身黑西装,跪在灵前,面无表情。

他妈在他旁边,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作孽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我们陈峰可怎么办啊……”

警察来过,结论是意外。

说我是在浴室滑倒,磕到了后脑勺。

陈峰是这么说的。

没有人怀疑。

毕竟,我们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我飘在灵堂上空,像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

我看着陈峰,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愧疚或者悲伤。

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机械地完成着每一个流程。

直到葬礼结束,宾客散尽。

他一个人,在我的灵前站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遗像。

他说:“林晚,对不起。”

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

但我听见了。

我以为,他至少,是有一点点后悔的。

我跟着他回了家。

那个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家。

屋子里还保留着我死前的样子,只是少了我的气息。

他妈和陈莉也跟着来了。

一进门,他妈就长舒了一口气。

“哎哟,总算是把这个丧门星送走了。阿峰,你以后可算是解脱了。”

陈莉也附和道:“就是啊哥,你看看你这几年被她折磨成什么样了。现在好了,以后没人管你了。”

陈峰没说话,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

他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子,别想那么多了。这都是她的命。她自己身体不好,抑郁症,想不开,谁也怨不了。”

“以后啊,妈给你再找个好的,保证比她强一百倍。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好好伺服你。”

我飘在空中,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浑身的鬼气都在沸腾。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死,是一种解脱。

原来,他们早就给我安上了一个“抑郁症想不开”的罪名。

我看向陈峰,那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妈,别说了。”

没有反驳,没有愤怒,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别说了”。

那一刻,我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像个幽灵,游荡在曾经的家里。

看着陈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视。

他瘦得很快,眼窝深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

他妈隔三差五地来,给他收拾屋子,做饭。

每次来,都要把我的东西清理掉一些。

今天扔掉我的拖鞋,明天收起我的照片。

她想把所有关于我的痕迹,都从这个家里抹去。

陈峰从不阻止。

他就那么看着,麻木地看着。

好像被扔掉的,不是他亡妻的遗物,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垃圾。

有一次,他妈要扔掉我最喜欢的一个抱枕。

那是我们刚结婚时,陈峰在娃娃机里给我抓的,一只丑萌的兔子。

我当时抱着那只兔子,高兴得像个孩子。

陈峰笑着说,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个。

我飘过去,想拦住他妈的手,但我只是一团空气,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他妈要把抱枕扔进垃圾袋的时候,陈峰突然开口了。

“妈,那个……留下吧。”

他妈愣了一下,随即不高兴地撇撇嘴。

“一个破枕头,留着干嘛?占地方。上面全是晦气。”

“我说留下。”

陈峰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他妈没再说什么,不情不愿地把抱枕扔回了沙发上。

从那天起,陈峰每晚睡觉,都会抱着那只兔子。

就像抱着我一样。

我飘在床边,看着他蜷缩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陈峰,你到底,是在演给谁看?

很快,就到了我的一周年祭日。

我以为他会忘了。

但他记得。

他一大早就起来,开车去了花店。

我跟着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他会买什么花呢?

是百合,还是菊花?

或者,他会记起我最喜欢的,是红玫瑰。

结果,他让老板,包了一束快要枯萎的黄玫瑰。

老板一脸诧异:“先生,这花……都不新鲜了,您确定要吗?”

陈峰点点头:“就要这个。”

他付了钱,拿着那束丑得惊人的花,上了山。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看着他把那束枯花放在我的墓碑前,心里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愤怒和嘲讽。

陈峰,你可真行。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的爱情,早就已经死了,枯萎了,腐烂了,是吗?

我懂了。

我全懂了。

第二年,第三年,他依旧如此。

风雨无阻,每年都带着一束枯萎的黄玫瑰来看我。

他的表演,一年比一年精湛。

脸上的悲伤,一年比一年真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情深似海的痴情种。

只有我这个鬼知道,他的内里,早就烂透了。

这三年,我也看清了很多事情。

陈峰并没有像他妈期望的那样,再找一个。

他还是一个人。

工作越来越忙,烟抽得越来越凶,酒也喝得越来越多。

他经常在深夜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然后抱着那只兔子抱枕,喊我的名字。

“小晚……林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错觉,觉得他是不是真的爱我,真的在为我的死而忏悔。

但每当我看到他妹妹陈莉,心安理得地刷着他的卡,买名牌包,做高级美容时,我就清醒了。

我看到他妈,拿着他的钱,去给陈莉的儿子,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报各种昂贵的补习班时,我就清醒了。

我用我的死,成全了他们一家。

我用我的命,换来了他们的“解脱”。

而陈峰,他不是在忏悔。

他只是在赎罪。

他用这种自我折磨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那束枯萎的黄玫瑰,不是送给我的。

是送给他自己的。

它像一面镜子,照出他婚姻的失败,爱情的死亡,和他那颗早已枯萎的心。

今天,又是我的祭日。

第四年了。

陈峰又来了。

他比去年更老了,背也有些驼了。

他手里,依旧是那束熟悉的,枯萎的黄玫瑰。

他把花放下,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

照片上的我,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他看着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小晚,我来看你了。”

“这几年……我过得不好。”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梦见你倒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冷……”

“我好后悔啊,小晚。”

“如果那天,我没有推你……如果我们没有吵架……”

“你说,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眼泪,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一滴滴地滑落。

砸在冰冷的石碑上,碎成一片。

我飘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心里,毫无波澜。

后悔?

太晚了,陈峰。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后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是我当年一直想要,但他嫌贵,一直没给我买的那一款。

他说,等我们买了房子,就给我买。

结果,直到我死,也没能戴上。

他把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那束枯萎的玫瑰花上。

阳光下,钻石闪着刺眼的光。

“小晚,对不起。”

“这辈子,是我欠你的。”

“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你别再遇见我了。”

他说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我的墓碑一眼,然后转身,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孤独,且苍凉。

我看着他走远,没有跟上去。

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没有跟着他回家。

我觉得,没必要了。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怀着愧疚,孤独终老。

但我错了。

我低估了人性的复杂,也低估了他妈的能量。

半年后,陈峰结婚了。

对方是他妈托人介绍的,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比他小五岁。

据说,很会照顾人,也很“懂事”。

婚礼办得很低调,只请了些亲戚。

我去了。

以一个鬼的身份。

我看着陈峰,穿着崭新的西装,胸前别着新郎的红花。

他努力地挤出笑容,但那笑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眼底。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看起来很温和。

她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跟在陈峰身边。

他妈乐得合不拢嘴,拉着新娘的手,一口一个“好媳-妇-”-地-叫-着-。

陈莉也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新娘,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比谁都亲热。

好一派合家欢乐的景象。

仿佛我这个前妻,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婚宴上,陈峰喝了很多酒。

他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我飘在他身后,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的味道。

敬到最后一桌,他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新娘赶紧扶住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陈峰摇摇头,推开她。

他走到一个角落,点了一根烟。

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新娘走过去,想跟他说什么。

他却突然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冰冷。

他说:“你别管我。”

新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我看到,他妈走过来,拉着新娘到一边,低声地训斥着什么。

新娘低着头,不停地点头,眼圈红了。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个女人,不过是下一个我罢了。

婚后的日子,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新来的女人叫王静,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对他妈言听计从,对陈莉也是有求必应。

她就像一个完美的保姆,照顾着陈峰一家的饮食起居。

但陈峰,对她始终不冷不热。

他们分房睡。

陈峰依旧抱着那只丑兔子,睡在我们的主卧里。

王静和她的儿子,睡在次卧。

这个家里,好像有三个世界。

陈峰活在我的阴影里。

王静和她的儿子,活在小心翼翼的讨好里。

而他妈和陈莉,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有一次,王静的儿子不小心,打碎了客厅的一个花瓶。

那是我买的。

他妈立刻就炸了,指着那个可怜的孩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小杂种!没长眼睛啊!你知道这花瓶多贵吗?”

“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都是丧门星!晦气!”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王静冲过来,把孩子护在怀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妈,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我看就是没家教!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王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抱着孩子,浑身都在发抖。

就在这时,下班回家的陈峰,推门进来了。

他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妈立刻换了副嘴脸,开始哭诉。

“阿峰啊,你可回来了!你看看,这个小野种,把你家都快拆了!我说了他两句,他妈还护着,这是要反了天了!”

陈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和哭得喘不上气的孩子。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走到王静面前。

我以为,他会像当年对我一样,说一句“算了”。

但他没有。

他蹲下身,从王静怀里,拉过那个孩子。

他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擦掉孩子脸上的眼泪。

他说:“别怕,叔叔在。”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他妈,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坚定。

“妈,够了。”

“以后,这个家里的事,你少管。”

“王静是我的妻子,她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谁要是再敢欺负他们,别怪我翻脸。”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他妈愣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陈莉也傻眼了。

王静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峰,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感激。

我飘在空中,也愣住了。

陈峰,你变了。

你终于,学会了当一个丈夫,一个男人。

只可惜,你保护的人,不再是我了。

从那天起,陈峰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酗酒,不再晚归。

他开始尝试着,去关心王静和她的儿子。

他会陪孩子写作业,会带他们去公园。

他会记得王静的生日,会给她买礼物。

虽然,那礼物,再也不是玫瑰花了。

他妈和陈莉,在他的强势下,也收敛了很多。

这个家,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嫉妒吗?

好像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我好像,终于可以放下了。

又是一年清明。

我习惯性地飘到我的墓前,等着陈峰的到来。

但这一次,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出现。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

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边,跟着王静,和她的儿子。

王静的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

他们走到我的墓碑前。

陈峰的脸上,没有了往年的悲痛和挣扎。

他的神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他蹲下身,把王静手里的百合,放在了碑前。

然后,他转头,对那个孩子说。

“来,给林晚阿姨,磕个头。”

孩子很听话,乖乖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陈峰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站起身,看着我的照片。

他说:“小晚,我来看你了。”

“我带着我的家人,一起来看你。”

“我结婚了,她叫王静,是个好女人。这是我们的儿子,小杰,很可爱。”

“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放心吧。”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不是枯萎的黄玫瑰。

而是一颗,烤红薯。

还是热的,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把红薯,轻轻地放在了那束百合旁边。

“你以前总说,玫瑰花太俗气,不如烤红薯实在。”

“以前,是我不懂。”

“现在,我带来了。”

“你……尝尝吧。”

他说完,对着我的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静也跟着,鞠了一躬。

然后,他们牵着孩子的手,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下,慢慢走远。

我看着墓碑前,那束洁白的百合,和那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流了下来。

原来,鬼也是会哭的。

只是,没有眼泪。

我没有再跟着他。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我,也该走了。

我飘在空中,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一点点亮起。

这个我曾经留恋,曾经憎恨的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陈峰,你欠我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但你对王静的保护,对那个孩子的温柔,就当是你替我,还给了这个世界吧。

至于那束枯萎的玫瑰……

我已经不在意了。

无论是新鲜的,还是枯萎的。

无论是红的,还是黄的。

都过去了。

就像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我们的一生。

都过去了。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轻,变透明。

束缚了我四年的执念,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墓碑。

照片上的我,依旧笑得像个傻子。

真好。

就这样吧。

再见了,陈峰。

再见了,这个世界。

希望下辈子,我能做一颗自由的风,或者一朵自在的云。

再也不要,遇见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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